我将你放入烟花,做一场盛大演出。

【安雷】 чудо

*ooc

*拖到禾倌小同志改了好多个名字又换了号的生贺 @负笔屠戮

*名字是随便挑了个词机翻出来的,纯属装逼,没有意义,论取名这种事到底能杀死我多少细胞……

*捎带浑水摸鱼上月作业,看文看到没空想文海星

都不介意的话请↓

 

 

 

    00

    我们度过的每个日常,或许就是连续不断发生的奇迹。*

    01

    安迷修和雷狮初见时,其实并没有旁人以为的剑拔弩张。

    当老师带着一个精致的小男孩走进来时候,尚且年幼的安迷修毫不费劲地对其产生了好感——天大地大,好看最大——并想当然地以为这个长得分外精致的同龄人是个女孩,心里美滋滋地开始计划起了如何和小女神达成好朋友成就的三百六十五种方法。于是乎,在老师把“她”的座位安排在了他旁边时,这位年轻的骑士先生更是兴高采烈到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和自家老爸炫耀:“我们班今天转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姐!”

    当然了,在雷狮的眼里,自己未来同桌的一系列行动简直蠢到难以置信,提前步入中二期的小男孩自有一套评估别人的评分标准:看起来太蠢了,先扣九十九;不过长得还不赖,就姑且加个九十八。

不过,这可怜的一分在下一刻就被扣了个精光,甚至于倒扣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安迷修眼里闪着光,嘴角自以为凹出了一个特别完美的弧度,他用一颗星星糖勉强代替了应有的玫瑰,说:“这位美丽的小姐,您愿意让我当您的骑士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显然不过,雷狮抽着嘴角毫不客气地赏给了安迷修一个暴栗,用他进入这个教室以来最大的音量对着安迷修的耳朵吼了一句:“老子他妈是男的!!!”

    什么,白月光居然说粗话了?!安迷修的注意力第一时间拐到了某种奇妙的地方上,下一秒才迟迟地意识到了这句话的重点。他震惊之下竟带着椅子往后退了半步,铁制的椅腿在地上划出一道痕:“什么?你你你你是女的?!!!!”

    这句口误成了三十秒后安迷修和雷狮打起来的最大原因。

    02

    被揪到办公室时候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老师颇为头疼地看着自己昔日最为放心的三好学生和据其家长所言是一等一的问题学生的转学生用眼神在她面前厮杀。

    哦,据说先挑事的还是自家这个。她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往嘴里倒了一口菊花茶。“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迷修极其委屈,话音都比平常拖长了三分:“他骂我!说我是蠢货!”

    雷狮“呵”地冷笑了一声,自有一副高人一等睥睨天下的中二感:“他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哦……你们怎么回事,刚认识没多久就已经进入了菜鸡互啄阶段么?老师的嘴角抽了抽,快要端不住人民教师可亲可爱的笑容:“能说得具体一点么?”

    只见黑发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拖来了一把椅子站在上头,光辉正义地给这场争斗下了判决:“这个蠢货有眼无用,竟质疑我生理上的基本构造,企图将我与那些孱弱的小姑娘混为一谈,并且在我已经对其做出严正声明后更是死性不改,三句话里有两句是含有有‘小姐’‘女’等涉及性别相关字眼的,难道我身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性人类,不该对此奇耻大辱作出反应么?”

    一长串话张口就来,不愧是为雷家子孙,完美继承了其母空口开白话的能力。安迷修一时没想到什么辩驳的词,只得愣愣地仰头看着。

    雷狮选的这个位子角度刁钻,背后恰有自窗外而来的万丈光芒,男孩紫色的眼熠熠发光,深色的发被镀上一层金,像是一位误入人间的小天神,还没来得及在时间的沉淀下拥有无上的威严。

    果然还是很好看啊。他想。

    不论后事如何,起初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来了,纵使双方都对对方的长相有着不俗的好感,但也都不约而同地在人前表明对方的唯一优点也只有这长相了,该打的该吵的架一次没少。

    同桌四年下来,迎来毕业典礼的雷狮愉快地挑起眉,冲站在不远处的安迷修比着口型:终于能摆脱你这个家伙了。

    安迷修也比着口型:彼此彼此。

    于是机缘巧合之下,再一次踏入同一所学校的安迷修和雷狮对视一眼,旋即飞快地扫视班级名单,期盼着自己的名字不要和对方出现在同一方框里。

    然而事与愿违,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揭露了真相。

    【初一九班 雷狮】

    【初一九班 安迷修】

    干。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边骂了一句。

    怎么还要和这傻逼/混蛋凑在一块。

    03

    不论如何,世界仍在轮转,不因一人的喜怒哀乐而改变任何,安迷修在两个月的暑假后又再度和雷狮做起了同桌,却也只能无比憋屈地看着自己的座位被霸占,他们两个不对付的事不多时便传开了,倒也没人愿意主动夹在他们间两边受气,座位来来回回调了五六回愣是没把他们拆开。而他座位上时常换人,有时是帕洛斯,有时是佩利,又或者是他并不熟悉面孔,很少的时候来的是雷狮那小他三岁的堂弟——只有这时安迷修才会将愤慨咽下,因着在他眼里卡米尔于海盗团已算得上是莲花之于淤泥,况且这男孩总是沉默,让他不住忧心。虽说这点忧心在开学后三月安迷修在夜市里撞见雷狮一帮人在露天烧烤摊上吃东西时散的一干二净,他不得不痛苦地承认了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卡米尔也仅是在生人面前疏离客套——同样让他不忿的还有考试成绩,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课本不看作业不做,成绩照样一等一地好,还假惺惺地晃悠到你面前说:“哎呀我感觉这次考得不咋地。”真是太欠揍了!兢兢业业刻苦努力却总是与雷狮差之半分的安迷修不禁流下宽面条泪:这难道是什么诅咒么?!!

    安迷修埋在习题集里胡思乱想,草稿纸上的内容早从繁复的方程式换作单一的人名:雷狮雷狮雷狮……他反应过来时吓了一跳,做贼心虚似的把那页稿纸撕下来揉作一团塞进兜里,打算待会出去时顺手扔了。雷狮在他鬼鬼祟祟销毁证据时看也不看一眼,捧着本书看得入神,除了翻动书页几乎动都不动一下。

    这可真是惊天大发现!难道这恶党也有改邪归正的一天?雷狮升上初中后就拉了帕洛斯佩利卡米尔建了个小团体叫海盗团,平日里坏水滋儿冒,鲜能见到雷狮这幅“乖巧”模样。尽管乖巧一词用在雷狮身上显得怪异,但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来替代,索性这评价只在他心头留下档案,便也不再思索。他的好奇心蹦出来,碘着脸凑过去,发现那是一本小说,叫《哈利·波特》。这套书近来在他们年段颇受追捧,有不少人折了树枝做魔杖,假模假样地打了几场。没想雷狮竟也对这书感兴趣,他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便施施然起身离开,要去把兜里玩意收拾干净。

    安迷修在走道上逗留了一会,被高浓度的二氧化碳蒸出的虚假热度让风吹散了,才又回到教室,下节是自习,所以教室里还闹哄哄的,按理来说这时候该是班长出面整顿纪律了,可他们的班长是雷狮——老师按成绩定的——便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了。

    这时候凯莉拖着步子走过来,她是文艺委员,刚刚去开了会回来,纤瘦的身子笼在宽大的校服里,远远望去也能有几分“老奴我见犹怜”的模样。她敲敲雷狮的桌子,想让他把注意力转过来,却没成功,于是故意捏着嗓子说话:“过两月就是宫宴了,余兴节目是公子操办还是奴家来呀?”

    雷狮刚好看完手里的书,难得没做出什么刻薄的评价,只是施舍她一个眼神,点点头,合上书页,然后拎着那本书走上讲台。他用力地砸了一下讲台桌,以更为响亮的声音盖过室内的嘈杂,于是众人齐静,等着听他有什么事要宣布。“过两月的文艺晚会,”雷狮微抬起下巴,如是宣告,“我们演《哈利·波特》。”

    04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至于角色分配,他们决计用抽签决定,公平公正公开。安迷修自是也被拖去抽了一张,途中他有意拖沓,等轮到他时只剩下一张签子了,倒是没什么好选择的。最后所有人一同拆开签条,有人欢喜有人愁,而安迷修表情空白,像是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凯莉在黑板上写角色对应关系,哈利波特的正后恰是雷狮,这几个字有如千钧,砸在他身上,让他短暂地失去了语言能力。

    诚然,这七年下来,安迷修早已习惯了与雷狮相关的诸多“偶然”,并将其视之无物,继续乐滋滋地过着平淡的小日子。

    然而,再怎么“偶然”也不至于这样吧?安迷修并不在意角色如何,反派也罢,正派也好,甚至是布景上的一棵树也行,可为什么——为什么偏生是伏地魔?!

    雷狮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过来,看见他手里纸条上的字,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迷修你要演伏地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喂!!!!”安迷修同学果断选择扔了纸条,和雷狮打了一架。

    笑也笑了,架也打了,扮演伏地魔这件事已成板上钉钉,安迷修纵是再怨也只能接受,毕竟没人想和他交换这个戏份最多的角色——地中海也好过秃头啊!

    安迷修委屈,但他不说。

    到了正式排演的时候,安迷修被迫戴上发网,把头往那个特地租来的光亮头套里边钻,形象十分出彩,回头率近乎百分百,而雷狮此刻难得没了踪影——他在看到同学传来的照片时就去找了个地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有拿这照片当一年的笑料的意思。

    但是,又是但是,开始彩排时充当导演的凯莉一脸惨不忍睹地看完安迷修和雷狮的对手戏,终于忍无可忍把剧本卷成筒砸了一下那个光溜的脑袋:“安迷修!你是终极反派好不好?不要演的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安迷修委屈:“任谁演一个光头都不会有好心情的吧?!”

    凯莉拉着人蹲在小角落里循循善诱:“你想想,雷狮是黑发哈利也是黑发,凑合一算我们还省了一顶假发钱不是?再说了,谁演不是演,总得有人来当伏地魔的,更何况这角色戏份多多啊,你到时候一上场,保准让人对你印象深刻!”

    安迷修一抬眼:“是啊,所有人都会对这顶光头印象深刻的。”

    “呃……怎么说您也是咱们班的门面啊安首长,配合配合嘛,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雷狮。”

    凯莉嘴角一抽:“你觉得能让雷狮跟你换角色么?”

    安迷修更委顿了:“……不能。”

    “那不就得了!”凯莉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笑得慈眉善目,“你要是好好演呀,我就想想法子帮你销毁掉书面记录,你要是不呀,那我就——”

    安迷修叹了口气,屈服于恶势力:“我知道了……一定要给我消除干净啊!”

    到了晚会当日,他们班的节目被排在了最后一个。已是最后一幕了,帷幕拉起,雷狮冲安迷修抬起魔杖,正要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聚光灯集在他的身上,紫色的眼在灯光的渲染下异常耀眼。这让安迷修想起他们初见的下午,那时雷狮也是这般耀眼,米黄色的窗帘飘了起来,合着光把没张开的眉眼衬得柔和,但那股子骄傲的锋芒却是不变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安迷修脸上微妙的表情落入台下人眼中,被视作是反派将被打败时不甘的回想,往昔辉煌败于一时,真不知内心百感该与谁诉说。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其实他当时并不想和雷狮作对,而是……

    弧光闪过,“伏地魔”带着微笑倒在了地上,“哈利”垂下了握着魔杖的手,过长的额发遮住了他的脸,不让人看清其面上表情。

    帷幕落下,掌声雷动。

    05

    安迷修一路穿过拥挤的人群,仗着身高远远望见贴在告示栏上的班级分配表,他视力出色,不费多少功夫就找着了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一栏,然后他走进教学楼,环视一圈,进到自己所在的班级里去,又扒着学生名录仔仔细细看了又看,这才放下心来:终于不用和雷狮凑到一起了!

    有初中的同学凑巧和他分到一个班上,见状促狭地撞了撞他的手臂:“怎么,雷狮没和你分到一个班你不开心啦?”

    安迷修摆摆手:“都说了我和雷狮没那层关系了,你们老不信。”

    那人“哈哈”一笑,揽上他的肩:“安首长说的是——待会我们要去打球,你来不?雷狮也在。”

    是了,自那场该死的哈利舞台剧演出后,班上的小女生不知是被戳中了什么奇妙的开关,暗地里开始编排他和雷狮的深情虐恋,听说写了有小万字,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闲的;有时班上的男生也跟着起哄几把,说几句不带恶意的笑话,再挤眉弄眼交换只有彼此能读懂的信息;再辟谣也没有用,凯莉一张嘴能把黑说成白,只要她存了心想凑这个热闹,各自被她握着把柄的安迷修和雷狮也没得法子去阻止,索性就任着人说了去。

    “不了,我待会还要去打工,没时间。”安迷修摇了摇头,走到一个空座上整理东西,他家庭条件算不得好,空闲时间有大半都耗在兼职上,业余生活无聊透顶,就是苦修者也对此提不起兴致。

    男生识趣地撒开手,耸了耸肩,说:“好吧,那我先走了,回见!”

    回应他的是安迷修的摆手。

    安迷修收好东西,拎上包,溜溜达达往自行车棚,却好巧不巧撞见了从楼上下来的雷狮,对面还没说什么,他先小小地高兴了一下:这很好,一层楼的距离,简直再好不过了。

    雷狮看见他,挑起眉,手晃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算是打招呼,便绕过他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走远了,于是预备好的百种说辞统统废弃,只留一颗没能平静下来的心扑通乱跳。

    好了,安迷修,你要认识你自己,早恋并不是什么正确选择,更不要说是和……安迷修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心跳,觉着那声音快要扎破的耳膜了:有些光你只能看着的,现在,放松心情,工作还等着你呢。

他晃了晃脑袋,沿着原来的方向走了。

    06

    爱情是一种奇妙的感情,它不与时光同枯萎,不与血脉共长久,无所寄托,宛如石中猴,不讲道理地打上天庭,大闹一番。安迷修则在不久前被这种感情找上了门,或者说,他在不久前才发觉了自己不可为人道的隐秘心事。

    诚然,好吧,他不排斥爱情的拥抱,也不固守着所谓“未成年不能恋爱”的道德规范,但他在过去的十八年来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一根金箍棒,可他开窍的对象却是和他同样性别的人,一个男性,和他年龄相近的少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惊慌么?

    安迷修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一件事能比发现自己变弯更让他惊慌的——他弯的对象是他的死对头,掐了九年架的对门,真不知道是哪根针掉错了地方,把他的命运书扎了个对穿。

    他爱上了雷狮。

    雷狮发觉安迷修最近不大对劲。

    每天远远看见他就猛地加快步子跑进教室,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使人避之不及……至于吗?他苦苦思索最近发生的事,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个缘由,他热爱搞事不假,爱和安迷修作对也没错——他实在看安迷修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不爽——可好像也没抄了他的家,把他祖宗十八代揪出来挨个骂吧?

    想要问个究竟,却又怎么都堵不到人,九年下来就算再不对付也多少知道些对方的底细,自是清楚自己这是被有意疏远了,然而以往这情景似乎多半出现在某些穷追不舍的小姑娘身上,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得,只好冷处理。等等,安迷修这是把我和小姑娘摆到一个层次上了?

    旁边的帕洛斯看见雷狮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面无表情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心下一惊,从桌洞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和卡米尔交流情报:(我刚才看见老大抽了自己一巴掌,他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那边很快给了回复:(我更相信是你受了什么刺激。)

    (……)帕洛斯把视线从屏幕上挪开,眼见着雷狮脸色很臭地往楼下跑,自然而然地猜到了让雷狮如此反常的原因。

    哈,看来有好戏可以看了。

    老旧的风扇吱呀叫着,晃动自己的脑袋,从布满灰尘的缝隙里送出微弱的风,窗玻璃反射出的光刺在眼睛上,使得安迷修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脱开光线的照射。有汗水渗出,滴进宽松的校服里,黏在粗糙的布料上,为蒸干理智的热度增添一股助力,他缓慢地转着笔,始终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试题上,心情也不由得跟着烦躁起来。

    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对他努努嘴,指向靠窗的地方,安迷修抬起头,看见身形高挑的少年穿着无袖背心靠在柱子旁,心下茫然,只对传消息的同学点点头,放下卷子走了出去。

    “找我做什么?”离得近了,他才发觉雷狮微微皱着眉,心思也跟着跑偏了方向,涌起一股想把那眉峰抚平的冲动。

    他应当挂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放在眼里,没有人能束缚住他。

    安迷修的眉毛也往中间靠拢,聚起一座小山——这想法来得太过突然,压根牛头不对马嘴,可就是莫名地适合雷狮,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雷狮看见了他,勾起一个笑:“没什么,下午有空吗?”

    07

    空调当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安迷修坐在奶茶店里享受着24℃的空调,微低的温度很好地压住了耳尖泛起的红,他的眼神左右乱晃,就是不肯直对上坐在他对面的雷狮。

    雷狮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妖,邀请的人是他,到了后一直保持沉默的也是他,安迷修几次拙劣的话题都石沉大海,于是他也不再试图挑起话题,只是咬着吸管默不作声。

    这个时间段店里没什么人,一静一动都显得突出,有两个人推门进来,一男一女,穿着同他俩一样的校服,点了两杯奶茶,挑了个角落的位子。男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说出的话都打着顿,女生反倒还洒脱了些——她干脆说不出话来了。

    从安迷修的角度恰能越过雷狮看清全貌:女生绞着手,一封信险些被捏成了花,信封是白色的,上头绘着素雅的花纹,她踌躇半天,最终鼓起勇气把信封塞进了男生手里,便低着头不做声了。

    男生拆开信封,手显然有些抖,试了两三下都不得其法,他里面掏出一张信纸——粉红色的——于是脸更红了。安迷修还没看全后续,雷狮已从他专注的眼神觉出了不对,他转过身去,正好看到男生垂着头应了声好。然后男生慢慢挪到了女生的旁边——那种卡座   的座椅是环状的沙发——低下头去。

    他们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

    安迷修进房间的脚步都是飘着的,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和雷狮在围观了告白现场后到底都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脑子里全被窘迫混成的浆糊填满了,找不出一丝留给理智的缝隙。

    他扑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只冒出一句不知所以的感叹: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

    懊悔大概真的是个体力活吧,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和雷狮都拿着武器,是双剑和重锤,各自身后都领着人,在峡谷前对峙。

    雷狮召出闪电,撕开层层叠叠的云,紫色的电光为他添上一股不近人情的味道;而安迷修握紧双剑,劈出飓风,犹如摩西分红海,劈开一切阻碍。

    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嘴唇动了动,脸上没有温和的笑意,只剩冰冷。艾比和埃米躲在一旁,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佩利斗志昂扬想去参战,被帕洛斯硬着头皮拉了回来,卡米尔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剩下半张笼在鸭舌帽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而雷狮一锤砸向他,说。梦中雷狮的脸与奶茶店中的雷狮重合,风铃与飓风同响:“安迷修,你什么时候才能坦荡点啊。”

    08

    雷狮自睡梦中醒来。他臭着脸按掉叫个不停的闹钟,翻身起来,捋了一把他那梳与不梳都乱得潇洒的炸毛,踩着拖鞋往洗手间走。镜子上贴着张便利贴,卡米尔留的,内容还是老样子,雷狮瞧了一眼就兴趣缺缺地转开了视线。镜子的一角还挂着一个丑不拉几的晴天娃娃,相当粗制滥造,针脚歪歪扭扭的。他一手拿着牙刷,另一只手放下牙杯,拨了一下那个晴天娃娃,想起来这个娃娃的来源:这是安迷修在他十四岁生日送的生日礼物。

    安迷修。想起这家伙他就来气,迟钝不说,就算真反应过来了,也总不肯坦荡些,昨天他邀他去喝奶茶,结果呢,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跑了,不知道还以为他雷狮把他怎么了的。

    难道还得自己主动?不成,绝对不成,那本卡米尔找来的《捕获爱情的九十九个小技巧》里说了,绝对要让对方主动提出,这样才不至于落到下风。

    教室里,躺在雷狮抽屉里的一本粉红封皮的书,标题旁边明晃晃地注了一排小字:女生版。无意间发现这个东西的帕洛斯笑弯了腰,真不知道雷狮有没有发现……不,还是不要发现好了。碰翻桌子的佩利没心没肺地叫:“帕洛斯你看到了什么?”帕洛斯挥挥手说:“没什么,你还是赶紧把桌子收拾回去吧。”恋爱中人果真是智障。

    安迷修愁,安迷修苦,安迷修又愁又苦。

    到底怎么样才能不别扭地表白还不被拒绝得太难看?在线等,挺急的。

    他掰着指头今天能不着痕迹和雷狮碰上的时间:早上的集会,下午第二节的体育课。集会人太多了,不好,还是体育课吧,反正最后多半都要打起来……

    艾比和埃米坐在他旁边,心惊胆战地看着安迷修的脸变得跟个万花筒似的。艾比戳了戳埃米的腰:“欸欸,安迷修是不是得失心疯啦?”埃米比较实事求是:“可能是恋爱了吧,书里都这么说的。”

    艾比狐疑地看他一眼:“你哪来的书?”埃米万分冤枉:“老姐,就你那本《捕获爱情的九十九个小技巧》啊。”艾比沉默了一会,抬手给了埃米一个暴栗:“不要乱动我的书!”

    体育课上。

    今天四班和五班的得力干将双双失踪,一个男生相当绝望地戳了戳旁边同学的腰:“你觉得我们干得过嘉德罗斯和格瑞么……”

    那同学下意识哆嗦了一下:“靠都说了别戳腰!我觉得不行,可能身高勉强能比一比。”

    安迷修和雷狮晃悠半天,最后转进了学校的小树林里,树林阴翳,鸟鸣不绝,真不愧是野战最佳地点。真到没人时,安迷修反倒说不出话了,他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此时通通失了效,竟某种程度同感了那会奶茶店里女生的心思。

    日日夜夜的想念,那些翻来覆去涂涂改改的情书,我心里想的都是你,你能感觉到吗?

    “放学后,”最后只吐出了一句奇怪的邀约,安迷修终于肯对上雷狮投来的视线,说。

    “要一起去喝奶茶吗?”
 
    END
 
 
 
 

*日々私たちが过ごしている日常は、実は、奇迹の连続なのかもしれな。《日常》

*这个流水账我居然写了有8k……前边满足了自己的一点恶趣味,后头就纯属放飞式收尾,希望能看得开心吧(。)

*我再也不想写学pa了,太鸡儿难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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